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侍中(2 / 9)

收紧。太后此言,已是将天灾与朝政直接勾连,暗指宰执失德。

“下面的官员说要国家修政事祈禳消伏。现在宰臣之中非同心同德,议政之时常作讥闹,那个章惇尤其不逊,竟将内朝言语拨予外朝。而左揆更是对政令阳奉阴违,下到地方的文书迟滞不发。岂是辅弼之道?”

“官员中朋比为奸者比比皆是,无论朝内朝外都有一等歪风邪气。

章越心知肚明,当高太后当着别人面,如此批评朝廷大员时,对方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。

因为要罢免宰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必须征求众意,要形成一个舆论。

蔡确身为宰相,章惇身为枢密使,他们不是普通官员。二人在朝中也是根深蒂固,不少官员出自门下。如此突然拿下,人家说你新君刚登基就翻脸不认人,一朝天子一朝臣,下面人心会起动荡,人人思危,中低级的官员也会无所适从。

所以罢免重臣都要投石问路,有个铺垫,制造一下舆论,放出一些风声。现在这个舆论刘挚,王岩叟,苏辙已是办得差不多了,这也是他们送上的投名状,以及投靠高太后的积极表现。

上一次高太后暗示自己罢蔡确,取而代之,这一次公然将问题挑到台面上,就已是有了十全把握,过渡得差不多了,询问自己后就要下杀手了。

相对于崇祯朝五十相,也是高太后政治上成熟的地方。

当然蔡确,章惇被弹劾的罪名,也是高太后讨厌他们地方。

章惇嘴巴臭,整日朝会上要么怼人,要么阴阳怪气,更把立储中高太后的事拿出去大讲。

至于蔡确面上不动声色,但阳奉阴违。

归根到底,就是二人与高太后争‘策立’之功。

“臣斗胆,“章越声音沉稳,“左相乃先帝托孤重臣,纵有滔天过错,还乞太皇太后念其以往的功劳,全其体面。”

他略作停顿,余光瞥见帘后幼帝不安地动了动:“至于枢相.眼下辽使萧禧马上要入京,辽主陈兵白沟,正需宿将坐镇。可否待边患稍解“

“章卿!“高太后突然提高声调,“老身难道不知轻重?外廷议论谓朝廷自升祔后来政事懈弛,老身也无法坐视不理。这难道也是边患所致?”

“章惇轻佻,更将立储秘闻传于市井。“太后语气忽转温和,“老身失态了,只是国事艰难,需卿这等老成谋国之士主持大局。“

升祔就是先帝神主进入太庙,也就是蔡确从山陵使回朝后这段日子。

不过蔡确虽即将罢去,章越完成了约定。但高太后却始终没有提及章越顾命大臣,章越也不着急。

行百里者半九十,越是到最后几步,越要沉住气,不要急。

高太后道:“再过两月又是一年。新君登基自是要改元,大臣议了一个年号,有大臣说取'以嘉祐之法救元丰之弊'之意。但老身以为元丰之政不便,当以嘉祐之法救之,元祐亦未尝不可。”

“当然了……元丰之法不可尽变,大抵也是新旧二法并用之,其意只要便民,新旧之法皆可!”

“卿看如何?”

章越听太后此言看似折中,实则暗藏机锋,无论是元丰元祐,政事更张已有趋向。

“太皇太后圣明。“章越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道:“太皇太后圣明,民为邦本,故孟子以民本为论。”

高太后闻言微笑。

章越在元丰时尊孟子为经,提出民本之论,也是附和她政治,一切以便民为去留的主张。

章越道:“然臣以为太皇太后方才所言,元丰之政不便,以嘉祐之法救之。此论,犹倒持泰阿。”

珠帘轻颤,高太后“哦“了一声,尾音微微上扬。

“臣以为这是谁为先,谁为后之论。譬如医者用药,“章越以笏板虚划,“当以主症为本,辅以调理。若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