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不相瞒,确实未曾见过。”少年话语里带着难为情,眼睛却没有从天上移开。半晌,少年一低头,对上了小姑娘疑惑的眼神,才面露难色地挠挠头,笑道,“我,我不是中原人,这是我头一回到京城这么大的地方。”小姑娘扑哧笑了,心里别提对这傻得可爱又正气凛然的英俊少年多欢喜了,
“那有何难,本姑娘就勉为其难,充当你的向导,在这城里游上一圈!”
少年摇了摇头,正色道,“谢姐姐好意,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,恐怕不能相陪。”这呆子,他倒卖起乖来!小姑娘撅起了嘴。
慕容离若原以为自己学成回乡前,央求师父“揽月仙人”传授,又经自己苦练数月的“摘星手”已是能有所成,今夜正好是到灵霄阁抓个倒霉鬼练练手的好机会。
用过晚膳,见过母亲,离若就支开了丫鬟采春,麻溜地套上了包里藏得极好的男装,几个快步便到了灵霄阁门前,正好赶上都护府守卫空挡,好不容易在人堆里挑中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假意撞了上去,刹那间一个提气,神出鬼没的”摘星手”一指、一掏那傻小子未有分毫怀疑,还接连道歉,实在是傻的让人怜惜。可她慕容离若是什么人,小小年纪就是老江湖,见惯了人心险恶和下作伎俩,再单纯天真的人到最后都会变得老辣算计,这次就权当是给那傻小子提前上一课,“得罪了!”离若自以为大功告成,潇洒转身。正暗自得意,却不料,走到光下一掏,慕容离若才发现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明人。那小子怀里哪有什么请帖,分明只有一块寒光闪闪的白鳍玉,做工精致,玉面温润,乍一看是个好货,细瞧却也不是什么上乘的稀奇品种。
“这臭小子,没有请帖还往里钻,怕不是和我一样,是个空手套白狼的。”虽然骂着,但现下顾不得那么多,这十年难遇的京城盛事,自己可不能缺了席。
慕容离若是绝无可能束手束脚,坐以待毙的。她悄摸着寻了个高树枝桠,几个蹬腿就越过了灵霄阁的院墙,中间还遇上了几个笨手笨脚的家伙,想搭人梯翻进去,被她掠过的黑影一吓,也哐当摔了一地。
这铜锣一响,就意味着开场了。慕容离若赶忙混进了人流,被推搡着来到了庭院内。好家伙,这满院的翠生青竹,配着脂粉色的重叠的花簇和不知哪里飘来的氤氲轻雾,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副画!这院里头来来往往的侍从、郎倌、婢女和伴舞,都穿得盛大异常,轻云薄纱那么一拢,手里捧着各式酒器和琳琅满目的食物,好似天宫里的仙子仙童。
慕容离若虽说是顶着慕容家小姐的名头,打她记事起却也未见过这般华贵奢靡的景象,八年来风里来雨里去,跟着师父四海为家,平日里不是练剑就是飞暗器,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听过一回曲子,看过一段舞。今晚来的可算是值当!美中不足的是没来得及向母亲讨些吃穿用度的银两,无法开怀畅饮一番。大不了今日就权当走马观花,改日再来一醉方休!
慕容离若就这样随着人潮涌入了灵霄阁中心的“锁心湖”的所在,到了湖边一瞧,才发现四周早已围满了黑压压的人,要不是湖上没有渡船,怕是那小巧玲珑的湖心亭顶上都会趴满了人。
“奇怪,这灵霄阁名声在外,又不缺客源,为何今日这般吃相难看,全然不顾众人安危,要放这么多人进来?”慕容离若听得身旁有人揶揄,不禁赞同。
“是啊,这灵霄阁平日里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阵仗,今晚怕不是要闹出人命来。”另外的也附和。
众人前前后后把这锁心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,早有被挤得不耐烦的,或是等厌了的,从人群里悉悉索索开始小声抱怨起来。
远处“拜月楼”上的赵承衍和慕容歌此刻也抬起了脖子向湖边张望,虽说他们所处角度正好能将锁心湖眺望大半,但无人能知白夫人会自何处而来或是何时出现,不由得也生出了一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