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自己的军队已经推进到了对手的腹地,这一盘,他又赢了。
文森特嘴角一抽,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者,有些心虚。
尤里乌斯正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下巴,目光死死盯着那盘再次溃败的棋局,指尖在扶手上敲着,哒哒作响。
自从战争开始后,皇帝隔三差五就会到威灵顿军工找文森特下棋,弄得后者都有些受宠若惊。
起初,文森特以为皇帝是对南部战局不放心,才借“切磋棋艺”之名来找自己商议战策。这段时间他连家都不敢回,生怕陛下突然登门,自己却不在。
可一个月过去了,尤里乌斯提及战事的次数却屈指可数,就仿佛真的就是来下棋的。
文森特憋了半天,低头瞄着皇帝领带的花纹,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:
“陛下,今天天气不错,正好公司最近新研发了一种大口径的猎枪,要不我带您……”
哗啦——
他话还没说完,棋盘便被尤里乌斯一把推倒,棋子散了一桌,又开始重新布阵。
文森特顿时闭嘴,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段时间下来,他已经越来越能感受到皇帝每一次落子的急促和执拗。
那种带着些许倦意却仍不肯退让的劲头,让他心头发紧。
文森特再怎么迟钝,也不至于蠢到领导夹菜他转桌的地步。
一颗进步向上的心他也是有的,而且格外的有!
他可一点也不想正值壮年的自己,就这么淡出了政界。
然而,每次文森特尝试故意下点臭棋,悄悄放水时,尤里乌斯却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,然后被厉声呵斥。
而且,还有一个问题也憋在他心中很久了……
望着正在部署阵地的皇帝,文森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
“陛下……我能问个无礼的问题吗?”
“嗯?”尤里乌斯头也不抬。
文森特犹豫了片刻,压低声音:
“您……真的想赢吗?”
皇帝摆棋的指尖一顿,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。
这个问题,在这个时机问出口,有两层意味
一种是讥讽老东西棋艺不精,下不过还要下,自取其辱。
显然,文森特的胆子还没这么肥。
他真正想问的是:若您真的想赢,为何不让我亲自挂帅?为何不调动第III、第IV、第V集团军,碾向前线?
练兵,真的有必要练到这个份上吗?
尤里乌斯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盯着棋盘,一言不发。
眼看气氛不对,文森特连忙低头道歉:
“非常抱歉,陛下,我失言了。”
“想啊~”
却听皇帝忽然轻笑出声,抬眼望来,指尖把玩着一枚列兵棋子,目光深处隐有波光闪动:
“我太想赢了……”
声音低沉,像压在胸口多年的闷响。
“自我出生起,自我记事起,自我十五岁那年继位那天起,每日、每夜的我都在想。我想赢他们一次,哪怕一次也好……我已经,等到现在了。”
文森特微愣,情不自禁地追问:
“陛下,您在等什么?”
…………
“西线呢?”
指挥室内,罗德里克的声音已经染上怒意。
记录员战战兢兢,语气发颤:“还……还没有消息……”
“给我。”
王子脸色阴沉地接过史页和笔,亲自落下一行字:
【你他妈到底在等什么!?】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摩恩王国西境,西蒙城。
整座城市寂静无声,仿佛被从时间中抽离出来。
重建了一半的街区空空荡荡,工具随意扔在地上。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