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论道,是修行人之间对天地法则、大道本源、神通妙用乃至心性修为的交流与印证。
其形式有多种,并非只有辩证的一种。
可以是吃酒、可以是斗法、可以是游山玩水,也可以是嬉闹玩乐。
只要心中有明确的道路,那修士的一行一动之间,便是在验证自己的道路。
阮鸿宇坐在主位之上,自酒杯中捻出一粒酒水,屈指一弹,后者便落入大殿之内,悬浮在半空之中,突兀的拉长一条白玉般的细线。
不对,那不是细线,而是一道剑气。
他以这一粒酒水为载体,施展自己的太白剑炁。
那白玉丝线在半空之中飞舞,犹如蛛丝,随风而动,没有任何美感,也没有任何节奏可言,即便是在那白日,依旧不知从何处被接引而来一缕太白星光,照的那白玉丝线明亮几分,更照亮那一条条被切开的虚空裂缝,之后那千奇百怪的虚空之景。
太白剑派所修之剑道,追求的便是极致的锐利。
据传修行至那最高妙之处,甚至可以切开一方大千世界。
那白玉丝线在空中回转,时而化作一只蝴蝶翩翩起舞,时而化作一只白蛟,于奔腾不息的浪花中携浪潜泳,时而化作一头白虎,在茫茫山中怒吼捕食……
不拘于形,不拘于心……
伏朗微微一叹,道:“阮师弟,你的剑道,又精进了不少啊。”
阮鸿宇笑了起来。
“也是踩在诸多宗门前辈的肩上,这才有了如今这般。”
阮鸿宇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迈入了四品天人之境,伏朗修行年岁更长一些,五百年前便已经迈入了。
四品之境,约莫有三千载寿元,若是素日保养得当,有的甚至能够再活出个千百载出来。
伏朗便是如此。
可依苏星阑看来,这两位师兄都是深藏不露之辈,不到关键时刻,一身底蕴都不会展现给外人。
酒水化作星星点点,消散在风中,穿入了外面幽凉的夜色中,更凭添几分幽静。
三人步入殿外,底下是璧鸳峰诸多奇景,一条小河如玉带,环绕群山当中,天上是明月当空,普照大地,静谧幽深。
伏朗抚掌而笑,笑了一声,便将手中玉膏酒灌入嘴里,张嘴朝着天上一喷。
没有不雅之声,有的只是那万千浮动的绛紫雷光。
这团绛紫雷光一分为二,一者上升为天,一者下沉为地。
至此,阴阳两分,天地诞生。
自天而落无数细如牛毛的雷雨,雷雨落于地上,滋养无数生灵诞生,衍化文明,陷入战争,成立国家,最终同归于尽,再度埋入地中,缓缓升天。
如此反复几次,这片小天地之中的道理法则逐渐完善,渐渐的便有了一股小千世界之感。
苏星阑抚掌赞道:“师兄的雷法已臻至刚柔并济、阴阳相生的化境,当真是可喜可贺啊。”
伏朗抚着长长的白须,笑而不语,只是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显然十分受用。
他看向苏星阑,笑道:“该苏师弟你了。”
苏星阑微微一笑:“固所愿尔。”
年轻的天狐朝着天上缓缓探出右手,抬手便把那轮明月给摘了下来。
明月入手,化作一枚晶莹透亮的月白宝珠。
见此,阮鸿宇和伏朗都不由得微微挑眉,暗道一声好高妙的幻术。
明月化作宝珠,入了天狐之手,那碧瞳之中,光辉流转,静静凝视。
起初,宝珠之内,空无一物,唯有纯净至极、仿佛能洗涤神魂的月华流淌。
可随着苏星阑的注视之下,那宝珠之中顿时便有了新的变化。
两人朝着那宝珠看去,正是碧鸳峰上此刻之景。
阮鸿宇负手而立,伏朗抚须含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