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6章 叛军大营如同彻底死去了一般(3 / 4)

望,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、沉重如铅的叹息。

罢了……他心中默念,此刻进言,除了徒惹杀身之祸,于事无补,反而可能加速……灭亡。

一丝不祥的预感,如同冰冷的藤蔓,悄然缠紧了他的心脏。

安庆绪发泄完这最后的怒火,那股强行支撑的精气神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泄得一干二净。

极度的疲惫如同千万斤重的铅块,轰然压垮了他的脊梁。

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,眼前阵阵发黑,无数金星在视野中乱舞,整个华丽的龙帐仿佛都在疯狂旋转。

强烈的眩晕感和四肢百骸传来的、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酸痛让他再也无法站立。

他最后怨毒地、不甘地瞥了一眼帐外依旧死寂沉沉的营地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声音低哑破碎地吩咐了一句:“给朕……盯紧……”

便踉跄着扑向那张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,连身上的狐裘都来不及脱,一头栽倒下去。

几乎是瞬间,沉重得如同闷雷、夹杂着痛苦呻吟的鼾声便响了起来,在空旷的龙帐内回荡。

这位“大燕皇帝”,在极度的身心煎熬和药物残余的作用下,终于被无边的黑暗和疲惫彻底吞噬,竟然就此睡着了。

大营里,无数叛军将官和士兵的想法与他们的皇帝如出一辙。

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在反复的“狼来了”之后,彻底松弛、麻木,甚至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惰性。

他们带着对明日惨烈攻城本能的恐惧和对当下片刻安宁的极度渴望,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纷纷倒头便睡,只想在死亡降临前多贪图一刻的混沌。

整个叛军大营,除了零星哨位上强撑着打架的眼皮、抱着长矛瑟瑟发抖的哨兵,以及少数嫡系营区里还在强打精神、眼神空洞的士兵,迅速陷入了一片死寂的、近乎昏迷的深度疲惫之中。

连那些被惊起的战马,在徒劳的挣扎和嘶鸣后,也渐渐安静下来,打着沉重的响鼻,在刺骨的寒夜里喷出团团转瞬即逝的白气,仿佛在为这座巨大的坟墓做着最后的哀悼。

一种无形的、名为“末日”的阴影,悄然笼罩了整个营地。

……

……

凌晨,寅时末刻。

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。

天色反常地更加浓黑,仿佛一块吸饱了墨汁的、沉甸甸的绒布,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天地,连最后几颗微弱的寒星也被彻底吞噬。

空气冷得如同实质的冰针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碎的冰碴,刺痛肺腑,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浓稠的白雾。

寒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,万籁俱寂,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、绝对的死寂。

这是黎明前最黑暗、最寒冷,也是人最困乏、警惕性最为低下的时刻。

疲惫的士兵们,此刻正陷入最深沉的睡眠,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冰点。

叛军大营东面三里外,一处背风、地势略高的土坡之后。

张巡勒马立于坡顶,身披玄甲,外罩一件深色不起眼的披风,身形挺拔如寒冬里的青松,纹丝不动。

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穿透沉沉的、几乎凝固的黑暗,紧紧锁定着远处那片死寂中透着不祥的庞大营盘轮廓,仿佛能听到数万人沉沦梦乡的呼吸。

他身后,是一万精锐骑兵——来自黑蛇谷与阴水谷武装到了牙齿、经过一年时间残酷训练的悍卒。

他们人衔枚(口中含着木片防止出声),马裹蹄(马蹄包裹着厚布),如同一片沉默的、蓄势待发的钢铁丛林,肃立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。

只有偶尔战马不耐地刨动坚硬冻土发出的轻微闷响,以及马鼻喷出的长长白气,才稍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
士兵们脸上没有长途奔袭的疲惫,反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、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