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6章 绝杀之再无门阀(1 / 8)

裴徽深邃的寒潭清晰地映照出杜黄裳的身影,以及毫不掩饰的赞许。

“黄裳,” 裴徽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肯定,“此事,你办得滴水不漏。时机、分寸、力道,皆拿捏得恰到好处。”

这四条消息,如同四支淬毒的穿心箭,将精准地射向对手最致命的咽喉。

杜黄裳心中如饮琼浆,狂喜几乎冲破胸腔,面上却愈发恭谨谦和,深深一揖,袍袖拂过冰冷的地面:“殿下谬赞!此皆因卑职日日侍奉殿下于咫尺,沐浴殿下洞悉幽微、运筹帷幄之天威,方能略窥堂奥,效仿一二。些许微劳,实乃本分,不敢居功。”

元载感受到裴徽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,那洞穿一切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。

他不敢再有丝毫犹豫,猛地跨前半步,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痛与急迫,打破了密室中短暂的静默:“启禀殿下!卑职正要奏报一事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悲愤,“前夜,田乾真部叛军溃兵如丧家之犬冲击长安外城时,一股约数百人的亡命之徒,趁乱流窜,竟突破守卫薄弱的十王院……”

他语气陡然加重,带着一种目睹惨状的颤音:“……将幽禁于其中的皇子、皇孙,无论襁褓婴孩,还是垂髫稚子……尽数……屠戮殆尽!现场……惨不忍睹,血流漂杵,几无……活口!”

这消息如同冰冷的铁块投入死水,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,连烛芯的爆裂声都消失了片刻。

阴冷的石壁仿佛渗出丝丝血腥气。

裴徽只是微微侧首,目光平静地扫过元载那张写满“沉痛”的脸,脸上波澜不惊,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发生在遥远异域的寻常琐事。

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角落里一直沉默的罗晓宁。

罗晓宁感受到注视,从容地将手中译好的密报折好收起,抬起头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沉稳,带着一种谋士特有的冷静:“殿下,李琮已被卑职秘密安置于长安西郊一处绝对安全的别院。这些时日,卑职已对其晓之以大势所趋,动之以身家性命,辅以……必要之手段。”

他捻须的手势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,“其惊惧交加,心神俱裂,驯服之效显着。眼下,只待殿下定下吉日良辰,便可让其‘幡然悔悟’,‘自愿’登基为帝,承继大唐法统,随后再‘心悦诚服’,下诏将帝位禅让于殿下,以顺天应人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舆图上辽阔的疆域,语气带上了一丝进言的意味:“然,以卑职浅见,殿下诛巨恶,定乾坤,挽狂澜于既倒,解万民于倒悬。如今威加海内,功盖寰宇,神兵在握(眼神瞥向郭千里腰间隐约露出的新式手弩),万民归心。天下大势,如百川归海,已不可逆。即便省去李琮这道‘禅让’的过场,殿下直接登临九五,亦是天命所归,众望所期!或可免去许多枝节,震慑四方不臣之心。”

“罗兄所言极是!”严武声如洪钟,迫不及待地接口道。

他浓眉紧锁,带着武将特有的直率与一丝对繁琐仪轨的不耐:“殿下!叛军主力已被碾为齑粉,关中平定,百姓称颂!您手握神兵(他下意识按了按腰间的佩刀),天下何人敢不服?何须再借那昏聩无能、如同朽木的废太子之名?卑职以为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!殿下直接登基,正其时也!末将愿为殿下手中利刃,扫平一切障碍!”

他的话语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,在石室内回荡。

元载和杜黄裳心中暗骂自己反应慢了半拍,立刻紧随其后,异口同声地躬身,声音充满热切:“卑职附议!殿下功高盖世,德被苍生,天命所钟!请殿下顺应天命民心,早登大宝,以安天下!”

反应慢了半拍的郭千里猛地回过神来,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,粗声粗气地吼道:“俺……俺也一样!殿下当皇帝,天经地义!谁不服,俺老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