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已入了隆冬。 京城的冬日来的快些,雪下得也比裕阳来得早。 从早上起来一开始,山水居的丫头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了。 宋璋却依旧懒洋洋的,等着收拾的快妥当了,才拿了他给沈微慈特意做的狐裘拿来给沈微慈披上。 狐裘很厚实,像是不止一层皮毛,站在廊下,才刚一披上就暖洋洋的。 沈微慈看着宋璋为她系狐裘的领带,低声的问:“今天要进宫,还要见皇后娘娘和***,我这样的打扮会不会太过了些?” 沈微慈担心的是皇家的那些人个个自然都富贵,她怕自己喧宾夺主,先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,总觉得低调素净些才稳妥。 宋璋给她的东西,每样都是极尽奢华的,这件白狐裘,白的跟外头的雪一样,一丝杂色没有,领口处的红宝石有半个手掌大,价值千金也不为过。 总之是惹眼了些。 宋璋又替沈微慈将领口拢了拢,看着她小脸儿被一圈狐狸毛围住,耳边垂下来的绿色耳坠透亮莹莹,白玉肌肤白里透红,鼻头被廊下的风吹的微微有些绯色。 廊下的风有些大,将沈微慈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丝吹散了几根,扫过她眼角眉间,叫宋璋看得心疼不已。 他要将后头的斗篷帽子给沈微慈戴上,沈微慈忙抬手拦着:“我是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与圣上和***的,不能仪容不好。” “发上还有步摇呢,帽子戴上去把我头发弄乱了。” 说着她拢了拢领口:“也不要紧的,不过走一会儿路。” 才在外头站了一小会儿,冷风吹过来,吹红了沈微慈的鼻头,宋璋伸手捧住她的脸颊,冰凉凉的,又低头去看沈微慈的肚子。 那里依旧瞧不出什么来。 宋璋没再说话,牵着沈微慈先去了老太太那儿问安。 今日要进宫,老太太也没有多留,只是眼神看向沈微慈:“去宫内可要守好规矩,你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,别损了宋国公府的名声。” 沈微慈恭恭敬敬的点头:“孙媳明白。” 出到外头,老太太又留宋璋一个人交代事情,沈微慈就先走了出去。 在宋老太太的心里,她始终都是外人,不管什么话,都习惯与宋璋单独说。 沈微慈也没觉什么,只别为难她就是。 外头的婆子要引沈微慈去暖房坐着等等,沈微慈侧头看向窗外的今年第一场初雪,摇摇头,走了出去。 外头的雪并不大,小雨点般的雪粒,外头盖了薄薄的银色一片,凉风刺骨。 月灯紧跟着在沈微慈的身后,廊下的风大,她忙拿出惟帽来给沈微慈戴上,轻薄白纱挡住了风雪,廊下一阵阵穿堂风吹来,将薄纱吹拂到沈微慈脸上,眼前雾蒙蒙的。 月灯过去沈微慈身边小声道:“外头风大,夫人先进去吧,万一吹头疼了呢。” 沈微慈目光往远处看,伸手接了一片雪,低声道:“月灯,还记得我十岁时裕阳的第一场雪么?” “那天早上起来一片雪白,我高兴极了,拉着你去刮雪捏雪球,舅舅一大早起来去铲雪,舅母去厨房做饭。” “我母亲还要赶绣坊的绣活,早上出去,晚上回来时给我和表哥表妹还有你都买了一身新棉袄回来。” “我觉得那场景真好啊,舅舅是那年入秋来的,一切都那么好。” “我时常感觉我还在裕阳,耳边听到的声音还是那院子里的声音。” “幻境交织的梦里,我又觉得若隐若现抓不住,分不清哪些是现实,哪些又过去了。” “我真的很想母亲。” “她要是见到如今的我会说什么?” “她要是知道她的名字写在侯府的族谱上会说什么?” “我常常想那个场景,我却想不出来。” “我不能体会母亲的心情,因为她从来没恨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