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赵州边境。
暮色渐沉,残阳如血,将天际染成一片赤红。辽阔的荒原之上,云州军的大营连绵数里,旌旗猎猎,营帐如林,远远望去,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,气势恢宏。营中篝火点点,映照着甲士们肃穆的面容,战马嘶鸣,铁甲铿锵,肃杀之气弥漫四野。
云州军主帐内,灯火通明。
盛霖聪端坐于主位之上,神色沉静,目光如炬。他身披玄色蟒袍,腰间悬剑,虽未着甲,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贺焰身姿挺拔,如一柄出鞘的利刃,静立其后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帐内众人。而独孤则如一道沉默的影子,守在营帐之外,冷眼注视着远处的黑暗。
盛霖聪左手边依次坐着三位戎装将领——吕言、赵野、乔晨,皆是穆震麾下的老将,久经沙场,眉宇间透着杀伐之气。右侧则端坐着三位文官:黄不骄神色从容,李资执笔记录,钱朗之则微微皱眉,似在思索。
帐中央,一座精细的沙盘横陈,其上山川河流、城池关隘皆清晰可辨,赵州军的部署被一一标注。然而,因赵州谍卫损失惨重,许多情报只能依赖斥候刺探,沙盘上的标记仍有不少空缺。
“回王爷,今日斥候来报。”乔晨起身抱拳,声音沉稳,“赵军已在距我军三十里外扎营,看样子是准备与我军对峙。”
盛霖聪闻言,眉梢微挑,起身踱至沙盘前,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划,最终停在“岗城”的位置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唇角微扬,眸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本王记得,岗城距此不过四十多里,赵军若据城而守,以逸待劳,岂不更占优势?为何偏偏选择在野外扎营,与我军对垒?”
吕言闻言,嗤笑一声,起身抱拳道:“王爷,末将以为,赵军此举,怕是根本没把我云州军放在眼里!”
赵野亦点头附和,冷笑道:“不错,赵州军向来骄横,此番怕是以为我军不堪一击,才敢如此托大。”
盛霖聪目光沉静,指尖在沙盘上轻轻敲击,沉吟片刻后,再次开口:“赵军兵力如何?”
乔晨立即回应:“据斥候所探,赵军约有一万之众,其中骑兵三千,余者皆为步卒。”
盛霖聪眼中精光一闪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。
“好!”他猛然握拳,重重砸在沙盘之上,震得沙粒簌簌而落,“既然赵军如此狂妄,那本王便让他们知道,轻视云州军的代价!”
帐内众人精神一振,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。
盛霖聪缓缓直起身,声音低沉而有力——
“现在,部署作战计划......”
翌日拂晓,云州大营。
晨雾尚未散尽,低沉浑厚的号角声便已划破天际。随着一道道加盖着周王印信的军令从主帐中飞速传出,整座军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轰然运转起来。披甲执锐的士卒们如潮水般涌向各自的集结区域,铁靴踏地的闷响与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肃杀的乐章。
骑兵营区内,黄召文正仔细擦拭着佩刀。
这位年轻的将领此次被编入精锐骑兵序列,归入骑兵主将李叶新麾下。晨光微熹时,李叶新便已召集所有千夫长、百夫长进行战前部署。此刻他正肃立在沙盘前,手中马鞭轻点着地形要冲:“步兵方阵将先行推进至此处,待敌军阵型松动,我骑兵便从侧翼突袭。记住,此战关键在于时机把握。”
日影西斜,两军对垒。
当最后一缕夕阳染红天际时,云州军的前锋已推进至距赵军大营不足三里处。两军遥相对望,战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,肃杀之气弥漫四野。训练有素的云州士卒沉默地列阵以待,唯有兵甲摩擦声隐约可闻。
此刻的赵军大营却是一片喧嚣。
主帐内,赵军主将柳武正斜倚在虎皮交椅上,听完斥候禀报后突然放声大笑:“哈哈